于铁成

　　苏东坡有一首《读王衍传》的诗，是说魏晋名士王衍的，诗中说：“文非经国武非英，终日虚谈取盛名。至竟开门延羯寇，始知清论误苍生。”这位王衍生得风流倜傥，清明俊秀。有一次他去拜访当时的名士山涛，他走后，山涛感慨地对别人说：“不知道是哪位老妇人，竟然生出了这样俊美的儿子！然而误尽天下老百姓的，未必就不是这个人啊！”。且不说王衍怎样误尽天下百姓，有一句成语叫“信口雌黄”，就是因王衍而流传下来。王衍喜空谈，每当他夸夸其谈，常常是前后矛盾、漏洞百出。听的人指出他的错误或者提出疑问时，他也毫不在乎，往往不加思索，随口更改，厚着脸皮继续不慌不忙地谈论下去。所以,《晋书•王衍传》说他“口中雌黄”。古时候人们写字常用黄纸，写错了就用雌黄涂抹，就像现在用涂改液一样。王衍信口瞎说，随口更改，所以人们谑称其口中有雌黄，随便更改自己说的话。

　　雌黄是一味中药，是一种含硫和砷的矿物。雌黄呈柠檬黄色，半透明，有树脂样光泽。含夹杂物则呈灰绿色，不透明，无光泽。微有特异臭气。《雷公炮炙论》说“雌黄，软如烂金者佳，其夹石及黑如铁色者不堪用。”《别录》说：“雌黄，生武都山谷，与雄黄同山，生其阴，采无时。”雌黄外用，研末调敷。内服，入丸、散。具有治疥癣，恶疮，蛇虫螫伤，癫痫，寒痰咳喘，虫积腹痛的功效。

　　雌黄常与雄黄共生，被称为“鸳鸯矿物”，是提取砒霜的原料。我国很早就发现和利用雄黄与雌黄。公元2世纪《淮南万毕术》中记载“夜烧雌黄，水虫成列”，说的是雌黄燃烧冒的烟可杀虫。可能是古人看到了这一点，所以就开始使用雄黄作为辟邪、预防瘟疫的药物。《黄帝内经》中有小金丹方，用朱砂二两，雄黄、雌黄各一两，紫金箔五钱，蜜丸，梧桐子大，每日服一丸，连服十日。用于辟疫。在江浙地区有民谚说：“五月五，雄黄烧酒过端午。”在端午日将蒲根切细、晒干，拌上少许雄黄，浸白酒，亦有单独用雄黄浸酒者，故名“雄黄酒”，认为饮了雄黄酒可以驱妖避邪。中国神话传说中也常有用雄黄来使修炼成精的妖怪现原形的故事，如《白蛇传》中，由白蛇变成的白娘子就是因为不慎喝下雄黄酒，失去控制现出原形。所以古人不但把雄黄粉末撒在蚊虫孳生的地方，还饮用雄黄酒来祈望能够避邪，让自己不生病。现在我们通常用来治疗火热内盛，咽喉肿痛，牙龈肿痛，口舌生疮，目赤肿痛等症的牛黄解毒片中也有雄黄。

　　有人说吃雄黄就是吃砒霜，所以服用含有雄黄、雌黄的制剂必须要严格遵照医嘱，不可过量。历代中医对雄黄的炮制要求非常严格，并用水飞等方法减低雄黄的毒性。目前我国药典中含雄黄成方二十多个，例如常用复方制剂有牛黄解毒片、安宫牛黄丸、梅花点舌丹、六神丸、牛黄清心丸、小儿惊风散、小儿清热片、小儿化毒散等等，这些制剂都多少含有雄黄，临床使用此类制剂时要严格掌握适应症、按照说明书的剂量、疗程服用，切不可滥用、久用、超量用。要加强对患者相关知识的普及，纠正人们长期以来误认为凡是中药则无毒的观念，提高人们用药的自我保护意识，鼓励患者用药前向医生咨询。